puddle布丁

自白、

 “难得真子会出来买晚餐啊……”茜羽语气有些稀奇。

 身旁的男人靠在肩上的手勾着便当，开口吐槽“小茜到底把我想得多懒……”

 红眸偏开“嘛，也就那样吧。”

 “有说跟没说一样!”

 茜羽笑了笑，之后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，只有月亮挂在墨蓝的夜幕中，没有任何一颗星辰相伴。

 她下意识的感叹“现世的夜晚真的改变很多呢……”

 平子看了她一眼“小茜应该没看过晚上的现世吧。”

 茜羽一顿，是啊，朽木茜羽的确没看过现世的夜晚，但朱雀看过，在极为久远的从前。

 见她如此，再加上之前种种，平子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。

 “记起来了啊。”

 茜羽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出“是啊。”

 “全部，都记起来了。”她阖眸，不到片刻就重新睁开“但那不代表，我接受。”

 “我知道我这样很任性。”有那样的能力，却无法负起相对的责任“但我真的就是……无法接受……”

 “接受了，我就得回到那个一无所有的状态……”他们这时已经快走回仓库，人烟稀少，她才抬手捂脸“我自己都很讨厌这样的我。”

 “知道吗，当中央四十六室死亡的消息传来时-----”手移开，她看着自己掌心，咧嘴笑了一下，帶著一絲喜悅的瘋狂“我很高兴。”

 “那些人终于死了……”

 在察觉中央四十六室刻意淡化他们的存在时就有了杀意。

 以前她不明白，但现在却理解了。

 她重要的存在，那些人却将他们视作污点，哪怕他们是被害人。

 她恨中央四十六室，可偏偏理智却明白他们的做法，她不能恨他们。

 那……她可以恨谁?

 愉悦的情绪只在她眼中出现几秒就又被羞愧与自我厌恶取代，抱着头蹲下身“我不该这样的、我不该这样的……”

 当恨意无法向外发泄，就只能朝向自己了。

 她该天真单纯、该带给他们温暖和笑容，不是像现在这样。

 为他人的不幸而幸灾乐祸，因他人的死亡而感到愉悦。

 她要笑着，不能带给其他人烦恼担忧，要懂事、端庄、守礼。

 要笑着、笑着……可是，她现在真的笑不出来了……

 百年里她就像一个即将坠入深渊的人，痛苦伤心不断将她往下拉，一旦对这个世界失去了所有羁绊，她将摔得粉身碎骨、永劫沉沦。 所以她试着用破碎的心去爱所有人，她恐惧自己坠入深渊，她不想自己变成曾经讨厌的模样。

 不愿带给他人麻烦，于是紧紧闭着嘴，不让一丝的哀嚎泣声泄漏-----所以现在也该闭嘴，恢复平常的模样，继续笑笑的，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。

 ……可她真的再也扛不住压力恐惧了。

 拜托……救我……

 真子……拜托……救救我……

 这时她感觉到有个东西重重往她后脑来了一下。

 “呆子啊。”

 她觉得自己最近几天被喊呆子的次数比从前那九年加起来还多。

 “谁规定妳一定要是什么样的，妳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又没差。”平子走到她面前“还有，妳是哪来的错觉觉得妳接受了朱雀的身份就一无所有，当我们真 的都死的是不是。”

 “妳到底是谁，并没有那么重要。”他蹲下，视线与她维持在同水平“听好了茜，人生很困难，妳的大概是地狱等级的难度，但妳没必要自己承担最后像 现在这样憋出病。”

 “偶尔依赖我们不会要了我们的命，还有，妳只要做自己就行。”

 茜羽这时抬起头，稍微凌乱垂在额前的散发间，红眸直直注视着他“真子，你们会丢下我吗?”

 曾经她问过同样的问题，平子闭上眼，最后还是睁开看她“不知道。”

 “但只要活着，就不会再扔下妳。”

 他握住了那伸出求救的手，将她拉离深渊。

 “……这次要说到做到。”嘴角牵起温和的笑意，眼角却流下眼泪“不然，我真的不知道，我会不会疯掉。”

 “白痴别说那种不吉利的话。”他拿起刀鞘再敲了下她的头。

 茜羽被敲了也没在意，伸出手紧紧抱住平子，无声哭着。 后者垂眸，拍了拍她的头。

 她不正常，他知道，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就知道。眼前的人完全偏离正常的范围，可对他人永远都是真实的温柔，对他人无害，把自己心中所有的温暖奉上、 为了让他们安心，表现出的永远是自己最美好的一面。

 像是捧上一整颗珍贵的心一般，全心全意地在善待这个世界。

 现在她离所谓正常的范围更远了，无疑地很危险，但那又怎么样，一百年足够让草木都有改变更何况是他们，她接受他们的改变，他也接受她的变化。

 “你们是买晚餐买到掉水沟了是不是!!!”

 日世里飞踢正中平子的脸，男人飞了出去还不忘问“为什么只有我……”

 接过茜羽分的晚餐，莉莎说出真相“因为你厚脸皮，打起来不心疼。”

 “性别歧视、差别待遇!!”

 “所以你们到底出去做了什么?”罗兹问道。

 平子揉了揉脸，回答得毫不犹豫“当然是去约会啦!”

 “……没救了，日世里，直接打死。”

 几天后，有个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仓库，橘发少女在所有人的戒备注目中站在楼梯中，有些紧张地开口“那个……请问厕所在哪里……开玩笑的。”

 被日世里打飞到近楼梯处的一护也看到了她“井上!”

 “黑崎同学!”

 茜羽回头看着她“那孩子是……?”

 “看样子应该是一护的同学。”罗兹也看向那个少女。

 织姬过来与一护说了些话后就离开。

 “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啊。”拳西蹙眉啧了声。

 “那女孩叫做织姬……”平子把手插在口袋悠悠走着。

 “啊？真子你认识她?”

 “织姬妹妹啊……是我的初恋。”

 罗武立刻看向茜羽，后者看起来没怎么在意。

 “真子，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从以前单身到现在了。”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一直单身了。

 “啊???”

 罗武没理他。

 “小钵。”

 “是。”

 “别无视我啊！”平子喊着。

 “你的结界无懈可击，这是无庸置疑的，那-----”罗武还是没理他，看向楼梯“那个女孩怎么进来的。”

 “我也不清楚。”钵玄垂眸“但根据刚刚近距离灵压检测，我有种感觉，那个女孩有跟我差不多的结界能力。”

 “人类有那样力量，让人难以置信。”

 “不可思议呢。”茜羽下了这样的评论。

 沉默了一段时间，钵玄叫住了换下来休息的日世里“可以去帮我找找刚刚那个女孩吗?”

 等日世里带回织姬不久，茜羽忽然抬头，接着叹了声。

 “我出去一下。”

 站在结界外的露琪亚有些出神地感受着那些微的熟悉灵压，然后回神，背靠着结界。

 算了，一护有他自己的想-----!!

 思绪被另外一个灵压打断，她震惊地转身，灵压的主人越来越靠近，最后走出结界。

 黑发少女依旧像上次见到的那般温柔。

 她抬手摸摸自己妹妹的头顶“抱歉，让你们担心了。”

 露琪亚最后只能说出一个词“大姐……”

 姐妹相见，自然有许多话要说，近况与询问当然少不了。

 “大姐为什么……没有回来看看……”

 被问到这个问题时，茜羽过了一会才说出实话-----

 “我本来不是打算逃，只是想出来看看。”

 她看向辽阔的天空“我不确定，蓝染会不会亲自来带回我，但只要有那么一点的可能性，我都会成为祸源。”

 几乎所有她在乎的人都在尸魂界，她自然不可能回去。

 “但现在，我不那么想了。”

 “我想试着，去相信他们。”

 “他们?”

 茜羽比了下仓库“我的朋友，还有……”

 “我的初恋，喜欢到现在的初恋。”

 她总是高估自己对于感情的处理能力，直到再看见他们的时候，她才明白，什么灰烬都是狗屁不通的逞强，感情从没放下或忘却，只有深藏。

 对诧异的妹妹，她食指放在唇上“别告诉兄长。”

 露琪亚点点头，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，让茜羽稍等一下，然后瞬步离开，不久了她抱着一个大箱子回来。 茜羽看清里头的东西后挑眉后摇头失笑。

 拍拍她的头“辛苦啦。”

 接过箱子，她对露琪亚道“谢谢。”

 再聊了一些事后，织姬出来了，她让两个女孩子一起离开，自己坐在仓库外的地上，摸着沙土。

 “你们觉得，我的决定是正确的吗？”

 她对着无人的空气问话。

 “已经……千年了啊……”

 她的叹息被温柔的风带走。

 “呜哇，好大一箱啊，这是什么。”白凑了上来。

 “给你们的。”茜羽拿着箱子笑了笑，没多说什么，换班与一护练习。

 “刚才……在外面的是露琪亚吧。”一护说道。

 她也不否认“是啊。”

 “那孩子待在外面，她说她信任你的选择，所以不会进来。”

 红眸看向眼前有一瞬间愣住的一护“所以加油啊，别辜负我妹妹的信任。”

 她抓住时机狠狠把他击落，解除虚化的一护揉了揉头发，露出一个笑“啊，绝对不会让那种事发生。”

 接着他进入虚化状态与茜羽交战。

 平子走了过去，在那个箱子里找到了那有自己名字标签的盒子。 打开它，那里头装着的是一条头绳，漂亮的金色在光下隐隐闪耀，编织流畅，材质不知道是什么但摸着非常柔顺，底下还有一封信，因年代久远而微微发黄。

 把它拆开，取出里面的信纸阅读。

 「真子！认识十年了，时间真的过得好快！这条头绳还喜欢吗！我想了想还是金色适合你，像是阳光一样，真子念了很久的头绳终于做出来了！希望你 喜欢。谢谢真子十年来的照顾，以后我也会试着照顾真子！」

 末尾还画了一个可爱版的他。

 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她曾对未来抱有多大的期望，但在那天，无论是他还是她，都到不了曾经希望的未来。

 他们被毫无预警踹入虚的领域，成为了非死神非虚的怪物，而她被一把推下深渊，手却紧紧抓住了边缘，扛住百年的压力。

 这个礼物终于到了收礼人手上。

 抬头看了一眼，其他人手上也有自己的信封，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信纸。

 日世里打破沉默，朝那个正在对练的人喊了声“呆子!”

 茜羽看向她，收刀下去“日世里怎么-----呜!”

 她的肚子被猛地揍了一拳，脸上痛苦中还夹杂懵然，然后，日世里抱住了她。

 “……抱歉。”女孩眼中流淌着复杂的情绪，手臂收紧。

 茜羽沉默了一下，重新展颜回抱“那没什么，现在大家都好好的就够了。”

 “呆子。”

 早就知道会是这个回覆了。

 白还有莉莎也抱了上去，其他人只是揉揉她的头。

 “好啦别用那种眼神看我，我真的很好。”茜羽拍了拍抱着她的几人。

 “只是有点可惜礼物现在真子用不上了。”

 莉莎拍了拍她的肩“放心我们不会让妳的心意白费。”

 然后她和其他几人走向平子，后者觉得状况不妙拔腿想跑被拦下。

 “真子也不想小茜心意白费对吧!”白笑着抽出他手中的头绳。

 日世里发号施令“把人给我按好!”

 动作就绪之后，她接过头绳一把扯住他后脑的头发。

 “你们干什么!!小茜、小茜救命啊!!!”

 发出求救的人被围住，茜羽看不到他们的动作，只能听他的惨叫来想像。 当最后的「成品」出来，平子的五官因拉扯而往后变形，她送的头绳牢牢绑住他的头发，模样看起来十分滑稽。

 少女忍俊不住，衬衫袖子半掩住嘴，抿唇忍笑忍得浑身颤抖，平子翻了一个白眼。

 钵玄在一旁看众人闹腾的场面也笑得很开心。

 即使脚上的环无时不刻已疼痛昭示存在，但只要有他们，这些都不算什么。

情人節二更!達成!